第133章置之死地而後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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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離哎了一聲，稱奇道：“上古神族也會用這種口吻講話？”
她還以為上古神族都是同她師傅和師弟一樣一板一眼的，原來也有不正經的。
或許，這人同她一樣離經叛道也未可知。
這時，洞中人用一種極為悲愴的語氣道：“豈止是說話的口氣……便連長相也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“是嗎？”
相離瞧了洞中人一眼，心中確信：這長發神君同猰貐之間一定存在什麽貓膩！一般人回憶故人時斷不會用這種哀傷至極，悲痛欲絕，恨不得自己一塊兒死了的語氣。
但說她是猰貐之女，她並不信服。
她指出其中疑點：“即便長得像也不能說明什麽。我身上並無神血，兩位應知無論猰貐上神同神族或是神族以外的人誕下後代，身上都多多少少會帶著一點神族骨血。”
洞中人：“……你說的不錯，但《飛空》一曲如何解釋？猰貐當年曾在神帝面前發過誓的，絕不將此曲傳授外人。”
飛空……
相離頭疼地按了按腦袋，忽然靈光一閃，生出一個大膽的推測：“我不可能是猰貐之女，但我師傅卻可能是猰貐之子……他在神族湮滅前誕生，論修為，修真界眼下無人可及，尋常人一般不會有那樣的天資，以神血解釋合情合理。”
相離說的言之鑿鑿，連她自己都信了幾分：伏無定就是猰貐之子！
聞言，賀南尋漠然的目光微微松動，嘴角暗暗上揚，仿若在不經意間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。
相離瞪他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賀南尋搖了搖頭，再擡眸時眼底鍍上一層冷色，目光涼涼地掃向執夷：“執夷君，我姑且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，你們曾說猰貐已死，那她究竟是如何死的？據我所知，猰貐乃二十八星宿北方七宿中的壁宿，二十八星宿職責在於維持天地秩序，宣揚正義，是天地間最為尊貴的神官。而猰貐更是其中佼佼者，有傳言說她是二十八宿中神力最強的神官，實力甚至在四象大神玄武之上，這樣了不起的神官絕對不會死的不明不白，對不對？”
執夷抿了抿唇，目光無意間掠向洞中人。
賀南尋順著執夷的視線看去，原本狂躁的洞中人此刻竟完完全全安靜下來，陷入死一般的沈寂。
有些答案已在不言中揭曉。
相離不禁想，若她真身上的血書真是猰貐遺言，那上頭的負心漢指的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長須長發的洞中神君。
賀南尋冷聲道：“你們不答，我便換一個問題，貳君因何獲罪被困此地？”
“……你猜的不錯，猰貐是我所殺……但我不曾想事情到最後會是如斯下場！”
洞中人猛擡起頭，面上涕淚橫流，上古神族露出如斯狼狽的表情真令人啼笑皆非。
賀南尋不屑道：“那你以為的後果是如何？你存心殺她，她必然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“不是那樣的，不是那樣的……有人同我說過，她死後可以覆活！”
相離忍不住罵道：“她本來活著好好的，你殺她再令她覆活豈不是多此一舉？就為了驗證一句莫須有的話去殺她，當真可笑！”
猰貐似的太冤枉了！
“不一樣！不一樣！”洞中人瞪大了血眸，咆哮道：“她死過一次再覆活，只要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……那她心中便只會有我一人，永遠呆在我身邊，那才是我想要的。”
相離：“……”
執迷於得到一個人，聽信虛無縹緲的旁門左道將她殺害……最終失去了她。
相離的指尖猛抖，被這瘋言瘋語嚇得寒毛直豎，這言語比任何妖魔鬼怪更殘酷無情，連她都覺得害怕。
賀南尋適時攬了她的肩，肩與肩相觸，相離擡眸，只見賀南尋眸色極淺，帶著溫色，他垂眸瞧了她一眼，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。
對視時，相離似乎讀懂了他眼中表意：有他在，不必害怕。
即便對手是個神族瘋子，他也不放在眼裏……相離順手抱了賀南尋胳膊。
賀南尋淡聲道：“這世上當真有這種死法？”
“不錯，此法名為置之死地而後生。”
賀南尋追問：“猰貐當真覆活了？”
“沒有……為何結果同我想象的不一樣，我不明白，到底是哪裏出錯了？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洞中人茫然失措，驚恐地蹲下身雙手抱頭，嘴裏喃喃細語：“是我的錯，我不該那樣做，猰貐本來不必死的，是我害了她，是我！是我！”
執夷見狀直搖頭道：“兩位，我們出去罷，貳君時不時會陷入癲狂，現在他什麽話也聽不進去的。”
賀南尋哼道：“自作自受！”
出了山洞，晚風迎面，天空陰沈沈的降下一陣小雨，三人站在烏雲下淋雨，相離卻覺得即便在外面應對狂風暴雨也比呆在山洞裏舒坦。
那個長發神君令人窒息。
相離不懂他的想法，卻不由自主地想，當時猰貐喜歡的必然不是他。
執夷道：“便如你們所見所聞，當初貳君鬼迷心竅，對猰貐痛下殺手，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靈藥並未見效，猰貐到最後死在貳君手裏。須知二十八星宿諸神於神界而言不可或缺，於是神帝重罰，要他永生永世困於此地……而我則在此永生永世地看守他。”
說罷，執夷長長地籲了一口氣。
相離：“……”
永生永世地看守，有這個必要嗎？洞中神君根本掙脫不了枷鎖，看守或許只是一個借口……這一位執夷神君同猰貐之間恐怕也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賀南尋忽道：“貳君方才說‘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法’是他人教授，那這人是誰？”
執夷瞧了賀南尋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後淡淡道：“都是過往雲煙，如今沒有重新提起的必要？”
賀南尋目光灼灼：“事無不可對人言。”
“……”執夷擡頭仰望無星無月的夜空，半晌，吐出一個名字：“危月燕。”
賀南尋：“……”
相離不知危月燕是何人，只瞧見賀南尋面色一片鐵青……這家夥一定大有來頭。
氣氛因“危月燕”三字陷入一片沈寂，相離伸手拍了拍執夷肩膀，請他看了一件東西……她真身上的血書。
看完，相離道：“前輩，究竟這血書是否猰貐筆跡，書上所指的負心漢是不是指山洞裏那位神君？”
執夷道：“這血書是不是猰貐筆記我不能確認，但上面的負心……負心之人絕不是貳君，書中有言癡心錯付，貳君從未得到猰貐歡心，最後才劍走偏鋒，依我所見，書上所寫勢必另有其人。”
“那會不會是……”相離沖執夷挑了挑眉。
執夷面色微紅，立即斬釘截鐵道：“不是，我亦不得猰貐歡心。”
相離低頭道：“抱歉抱歉，小輩失言了。”
“不妨事……”執夷道：“只是若這血書真是猰貐臨終所寫，或許當初她確實死而覆生，而後又遭遇了死劫……雖然死而覆生聽上去是無稽之談，但我切實聽過猰貐覆生的傳聞。”
賀南尋失笑道：“死而覆生……真當是個駭人聽聞的說法，我沒想到執夷君這樣的人也會迷信這些。”
執夷苦笑道：“我不像貳君有那麽多的肖想，但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，我很希望能再見她一面……多謝兩位帶來她的消息，我定會就此事做一番調查，不論生死，我我要知道她是否曾在世間留下血脈。”
相離：“我師傅正在閉關……”
執夷：“我可要等……幾千年過去，不差這一時半會兒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執夷君想做什麽邊做吧，我們是時候告辭了。”
執夷擡手：“兩位保重。”
賀南尋拉著相離便外走。
相離跟在他身後，忽然道：“其實……我覺得有點遺憾，難得遇上上古神族，卻沒能瞧見那兩位神君的廬山真面目，一個長須長發，一個假須假發，都不以正面目示人，也不知傳聞中神族男子皆俊美端莊這話是真是假？”
賀南尋腳下微頓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相離燦燦道：“啊……我不過是說說而已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你回過頭看一眼。”
相離依言回頭，只見山峰處立著一個翩翩君子模樣的人，他站姿如松柏，正擡頭望雲興嘆，劍眉星眸，美目流盼，下巴尖而細長，面色溫潤如美玉，氣質脫俗，極黑的長發同夜色融為一體，紫色闊肩則給他平添了一股如虹氣勢……
神君真當卓然於世！
相離：“……”
賀南尋道：“只能看一眼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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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，這人同她一樣離經叛道也未可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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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嗎？”
相離瞧了洞中人一眼，心中確信：這長發神君同猰貐之間一定存在什麽貓膩！一般人回憶故人時斷不會用這種哀傷至極，悲痛欲絕，恨不得自己一塊兒死了的語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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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指出其中疑點：“即便長得像也不能說明什麽。我身上並無神血，兩位應知無論猰貐上神同神族或是神族以外的人誕下後代，身上都多多少少會帶著一點神族骨血。”
洞中人：“……你說的不錯，但《飛空》一曲如何解釋？猰貐當年曾在神帝面前發過誓的，絕不將此曲傳授外人。”
飛空……
相離頭疼地按了按腦袋，忽然靈光一閃，生出一個大膽的推測：“我不可能是猰貐之女，但我師傅卻可能是猰貐之子……他在神族湮滅前誕生，論修為，修真界眼下無人可及，尋常人一般不會有那樣的天資，以神血解釋合情合理。”
相離說的言之鑿鑿，連她自己都信了幾分：伏無定就是猰貐之子！
聞言，賀南尋漠然的目光微微松動，嘴角暗暗上揚，仿若在不經意間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。
相離瞪他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賀南尋搖了搖頭，再擡眸時眼底鍍上一層冷色，目光涼涼地掃向執夷：“執夷君，我姑且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，你們曾說猰貐已死，那她究竟是如何死的？據我所知，猰貐乃二十八星宿北方七宿中的壁宿，二十八星宿職責在於維持天地秩序，宣揚正義，是天地間最為尊貴的神官。而猰貐更是其中佼佼者，有傳言說她是二十八宿中神力最強的神官，實力甚至在四象大神玄武之上，這樣了不起的神官絕對不會死的不明不白，對不對？”
執夷抿了抿唇，目光無意間掠向洞中人。
賀南尋順著執夷的視線看去，原本狂躁的洞中人此刻竟完完全全安靜下來，陷入死一般的沈寂。
有些答案已在不言中揭曉。
相離不禁想，若她真身上的血書真是猰貐遺言，那上頭的負心漢指的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長須長發的洞中神君。
賀南尋冷聲道：“你們不答，我便換一個問題，貳君因何獲罪被困此地？”
“……你猜的不錯，猰貐是我所殺……但我不曾想事情到最後會是如斯下場！”
洞中人猛擡起頭，面上涕淚橫流，上古神族露出如斯狼狽的表情真令人啼笑皆非。
賀南尋不屑道：“那你以為的後果是如何？你存心殺她，她必然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“不是那樣的，不是那樣的……有人同我說過，她死後可以覆活！”
相離忍不住罵道：“她本來活著好好的，你殺她再令她覆活豈不是多此一舉？就為了驗證一句莫須有的話去殺她，當真可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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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對手是個神族瘋子，他也不放在眼裏……相離順手抱了賀南尋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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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南尋追問：“猰貐當真覆活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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執夷見狀直搖頭道：“兩位，我們出去罷，貳君時不時會陷入癲狂，現在他什麽話也聽不進去的。”
賀南尋哼道：“自作自受！”
出了山洞，晚風迎面，天空陰沈沈的降下一陣小雨，三人站在烏雲下淋雨，相離卻覺得即便在外面應對狂風暴雨也比呆在山洞裏舒坦。
那個長發神君令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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執夷道：“便如你們所見所聞，當初貳君鬼迷心竅，對猰貐痛下殺手，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靈藥並未見效，猰貐到最後死在貳君手裏。須知二十八星宿諸神於神界而言不可或缺，於是神帝重罰，要他永生永世困於此地……而我則在此永生永世地看守他。”
說罷，執夷長長地籲了一口氣。
相離：“……”
永生永世地看守，有這個必要嗎？洞中神君根本掙脫不了枷鎖，看守或許只是一個借口……這一位執夷神君同猰貐之間恐怕也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賀南尋忽道：“貳君方才說‘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法’是他人教授，那這人是誰？”
執夷瞧了賀南尋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後淡淡道：“都是過往雲煙，如今沒有重新提起的必要？”
賀南尋目光灼灼：“事無不可對人言。”
“……”執夷擡頭仰望無星無月的夜空，半晌，吐出一個名字：“危月燕。”
賀南尋：“……”
相離不知危月燕是何人，只瞧見賀南尋面色一片鐵青……這家夥一定大有來頭。
氣氛因“危月燕”三字陷入一片沈寂，相離伸手拍了拍執夷肩膀，請他看了一件東西……她真身上的血書。
看完，相離道：“前輩，究竟這血書是否猰貐筆跡，書上所指的負心漢是不是指山洞裏那位神君？”
執夷道：“這血書是不是猰貐筆記我不能確認，但上面的負心……負心之人絕不是貳君，書中有言癡心錯付，貳君從未得到猰貐歡心，最後才劍走偏鋒，依我所見，書上所寫勢必另有其人。”
“那會不會是……”相離沖執夷挑了挑眉。
執夷面色微紅，立即斬釘截鐵道：“不是，我亦不得猰貐歡心。”
相離低頭道：“抱歉抱歉，小輩失言了。”
“不妨事……”執夷道：“只是若這血書真是猰貐臨終所寫，或許當初她確實死而覆生，而後又遭遇了死劫……雖然死而覆生聽上去是無稽之談，但我切實聽過猰貐覆生的傳聞。”
賀南尋失笑道：“死而覆生……真當是個駭人聽聞的說法，我沒想到執夷君這樣的人也會迷信這些。”
執夷苦笑道：“我不像貳君有那麽多的肖想，但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，我很希望能再見她一面……多謝兩位帶來她的消息，我定會就此事做一番調查，不論生死，我我要知道她是否曾在世間留下血脈。”
相離：“我師傅正在閉關……”
執夷：“我可要等……幾千年過去，不差這一時半會兒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執夷君想做什麽邊做吧，我們是時候告辭了。”
執夷擡手：“兩位保重。”
賀南尋拉著相離便外走。
相離跟在他身後，忽然道：“其實……我覺得有點遺憾，難得遇上上古神族，卻沒能瞧見那兩位神君的廬山真面目，一個長須長發，一個假須假發，都不以正面目示人，也不知傳聞中神族男子皆俊美端莊這話是真是假？”
賀南尋腳下微頓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相離燦燦道：“啊……我不過是說說而已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你回過頭看一眼。”
相離依言回頭，只見山峰處立著一個翩翩君子模樣的人，他站姿如松柏，正擡頭望雲興嘆，劍眉星眸，美目流盼，下巴尖而細長，面色溫潤如美玉，氣質脫俗，極黑的長發同夜色融為一體，紫色闊肩則給他平添了一股如虹氣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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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離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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